现实玩家聚集地

这里的故事比生活苦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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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轻时出轨二十年不顾家,老了以后却装绿茶妄图回家

父亲他能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啊!

他出轨又不和对方生养,隔三差五跑来假装给我几个钱,所有人都称赞他是个好父亲

看啊,做一个好男人是多么的容易,只需对人和善,热情开朗

那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男人

而独自将我抚养长大的母亲因为他不断地骚扰变成了歇斯底里精神发狂的女人

呵,这真是天下最大的讽刺


1

一声巨响,我妈撞开大门。

她气呼呼将东西撂下,然后冲进卧室,关门的声音也惊天动地。

片刻之后,我又听到她在里头砸东西。

我傻了眼,问七岁的女儿安安,“咋回事?”

安安惊魂未定,“我姥姥!刚才在楼下故意踢翻垃圾桶!妈,这事你能信?”

我不信。

我妈连出门买菜都要戴红宝石耳环。

丝绸衣服不能起褶,头发从来一丝不乱。脊背永远挺直,见人不卑不亢,笑得要刚刚好。

今天怎么如此失态?

2

安安说,走到楼下,看到一个保洁爷爷时,姥姥失了控。

人家扫地,她踢扫帚,人家倒垃圾,她就给垃圾桶踹翻。用的还是连环脚。

“什么样的爷爷?”我纳闷。

安安比划,“和爸爸差不多高,但不秃顶……皮肤白,鼻子很挺,眼珠子乌溜溜的!”

我心跳加速。

这世上我认识的老头儿中,长成这样的,有且只有一个。

“他们吵架了吗?吵什么了?”

“好像没吵,就姥姥在发火。”

我失神地坐下,突然鼻子发酸。

晚上睡觉,我搂住老公乐章,“你知道吗?我爸终于出现了。他来了阳州。”

乐章却不惊讶,“那不挺好。”

我腾地坐起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笑,“保洁工作是我帮忙介绍的。”

“干嘛啊你!给妈知道那还了得?”

“总归是咱亲爸,来都来了,难道随他流落街头?”

“谁跟你咱啊?是你亲爸吗你就这么上心!!”

我陡生怒意,开始口不择言。

3

没几天,终于和我爸正面遇见。

那时我和妈乘电梯,就见我爸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身后跟一个抱孩子的年轻妈妈,正不停向他道谢,夸段大叔乐于助人。

“不谢不谢!举手之劳嘛!”爸亲切又谦和。

气氛融洽至极,但我妈看不下去,她拉着我在四楼下。

而我们住在十六楼。

离开时,我能感觉爸的眼神盯着我的背影,灼热滚烫。

“我对绿茶味过敏!”妈瞪着继续上行的电梯,咬牙切齿。

我先是大惑不解,继尔抚额,妈是喜欢上网的,她学了新词。

后来我还特意去搜索。

绿茶:看起来楚楚可怜人畜无害,背后善于玩心计、玩弄感情的……女人。

好吧,妈也算活学活用。

4

我爸第一回来时特别紧张。而我,比他更紧张。

看到他换了身家常衣服,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迟疑地在楼下打转时,我就大概已经猜到了。

今天他绝不是来打扫的,而是要来见我们!

我登时坐立不安。

门铃终于响了,妈去开门。

我爸段弘和,我妈石喜儿,就这样门里门外碰了面。

五分钟后,我妈将我爸带来的东西扔一地。

“滚!滚滚!”她声音发颤,手指也抖得厉害,几乎指不准我爸的鼻子。

我爸向我投来求助目光,可怜巴巴地喊,“晓桐!桐儿!阿桐!”

我走过去,一声不吭地,很淡定地关上了门。

淡定也是假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5

二十年前,我爸出轨,和我妈离婚后,重新成家。

这事当时在养溪镇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我爸我妈,还有那个第三者,都是同一所高中的老师。

后来我爸因此丢了工作。我对他冷面相向。而我妈变得越来越沉默。

再之后,我在阳州成家,将妈妈接来同住。虽身处异乡,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

本以为生活就此平静,不料前些年家乡传来消息,我爸再次离婚。

净身出户,拎了个蛇皮袋离开的养溪,从此下落不明。

想不到的是,我爸居然出现在了阳州,还成功打入了我们小区内部,想要留在我身边。

他是个帅老头。加之手脚勤快人又随和,谁家有个重活累活,他都会出手帮一把。

很快和大家相处容洽,提到老段,邻居们都交口称赞。人缘之好,说句有口皆碑,实在也不算夸张。

但这一点,是我妈最为不屑的。

“他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

6

没多久起了流言。

爸的口碑很快坍塌。因为有两个大爷找到物业,说我爸勾引他们的老伴。

他平时乐于助人的行为,也成了“四处留情”的佐证。

他们骂我爸男小三,说小三不存在道德底线,当年就曾经出轨,破坏别人家庭。

这种人留下来,万一再拉哪个大妈下水,影响的是整个小区的稳定。

终于我爸失了业。

乐章闷闷不乐好几天,问我妈:“爸以前的事是您传出去的吧?我们小区也没有其他人来自养溪。”

我妈不吭声。

“妈,我没法想像您搬弄是非的样子!”

“说什么呢?”我听不下去,“妈才不会做这种事。”

乐章不理我,继续问,“那些大爷跑去物业闹事,也是您怂恿的?”

妈默默起身走开。

“这算是默认了。”乐章苦笑。

我愣了好一会。

细想起来,那几个闹事的大爷,正是我妈在社区老年大学的学生。

妈平时谨言慎行,偶尔假装不经意,透露点谁的负面消息,学生们怎么可能不当真?

7

爸离开没几天,小区附近多了个摊位,卖“养生滋补大馄饨”。

名字瞧着喜感,闻着也香,我便想着买一份回去尝尝。

招呼了一声,弯腰忙碌的摊主直起身,向我看过来。

我当场石化--摊主是我爸。

他冲我笑,还挤眼睛。“哈喽,晓桐!”

我拔脚就走,爸追上来拦住我,“带点馄饨回去,明天煮一煮就能吃,这样你可以多睡会。”

“要你管!”我推开他。

二十年了,我无数次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家长会,运动会,毕业典礼,婚礼,安安的生日宴……

他总这样笑嘻嘻出现,我总冲他嚷嚷,“要你管!”

不给管仍然要管,我觉得他的脸皮有城墙带拐弯那么厚。

就像现在,他仍然不恼,把装好馄饨的袋子在我手指上勾好。

“十个一包,我给装了四份,香葱香菜也放里头了,但你妈不吃香菜,她那一碗你记得别放……”

我紧紧手指,头也不回地走开。

走没几步,鼻子酸了。

8

我爸的馄饨个大馅足,童叟无欺,很快做出名气。

馄饨渐渐升级为鸡汤底,除此之外还卖活珠子,十锦菜,腌猪尾。

活珠子新鲜,正宗养溪镇口味。十锦菜和腌猪尾也是记忆中的味道。

生意越来越好,索性租了块大点的场地,挂起招牌来。招牌上写:爱桐夜宵。

每晚他忙碌间隙,就坐在招牌底下拉他不离身的那把二胡。

琴声凄怆,催人泪下。

妈很愤怒,“他有什么资格爱桐!还拉琴扰民!”

从此变得有些惹不起,“嫌这嫌那,请你那个好爸爸回来住啊!他爱桐嘛!”

天地良心,我哪敢嫌这嫌那?

安安也遭殃。她不知内情,有一回经过爱桐时,夸了句“好香”,就被我妈骂。

“香什么香?”

安安终于忍不住,“姥姥您怎么啦?最近脾气好大啊!”

我妈醒过味来,这才忙忙道歉。

情况好转了一些日子,可到了中秋节,事儿又闹大了。

9

中秋那天,乐章买了烟酒,悄悄带安安去看我爸。

妈得知后质问他,“你是我的学生,难道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

乐章不让步,“爸也教过我,而且又是安安的外公。现在他孤身一人在阳州,我们去看望看望,不算过分吧?”

进高中时,我和乐章同班,我爸是班主任,我妈则是学校教导主任。

当时爸将我要到自己班上,我抵触了好久。

但当爸离职,也离开我的生活,我才明白,那样活在爸妈眼皮子底下的时光,有多么幸福。

见我妈生气,安安过去抱她,“姥姥,我下回不敢了!”

“找你的好外公去!”我妈躲开。

躲得幅度大了点,绊得安安摔个屁股墩。她也不哭,小声而委屈地说:“外婆不是故意的,我不哭!”

乐章语气隐忍,“妈,我的错,你不要迁怒孩子。”

抬起头,他不肯听我劝阻,又说:“我从出生就左手残疾,初中毕业后,家里就打算不让我上学,是段老师跑了无数趟,做我爸妈思想工作。又到处奔走,帮我争取助学金。

“我上大学后,他虽然自己也不宽裕,仍然资助我很久。妈,这些事情您也应该知道,不是吗?”

我妈倒吸凉气,“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天大的好人,是我不通人情,妨碍你们上慈下孝?”

10

睡觉前,我关起房门质问乐章:“你知道那些话对我妈伤害多大吗?”

他装糊涂,“哪些?”

“你说,正常情况下,几乎没有谁不夸我爸为人好。”

“有问题吗?”

“那他们的婚姻破裂,就是我妈的问题了是吗?人人都说好,而我妈不这么认为,所以她是另类,不正常?”

“你这个逻辑就不对。”

“此处省略逻辑。”

“好,那我问你,爸就那么十恶不赦?连去看望一下都不行?”

我语塞。

乐章态度肃然,“爸的事情上,我没法跟你们站队。”

“那你下次先跟我商量。”我也头疼不已。

“商量当然可以。但晓桐,二十年了,妈也该放下了。难道一直带着仇恨过日子吗?”

一句话惹毛我,“他是出轨哎,说放下就放下?”

乐章知趣闭嘴,躲进被窝。

睡到半夜被电话惊醒,有邻居告诉我说,妈在大闹爱桐夜宵。

我冲出去时太急,穿错乐章的鞋,踢踢踏踏到得排档前,妈妈已经变得我快认不出。

平时一丝不苟的白发乱了,鸟窝似的。端和典雅的面容也变得近乎狰狞。

我妈正在奋力地想要继续砸场子,两个警察拖都拖不住。

11

议论纷纷。

“二十年前出个轨,至于一把年纪还要发疯吗?女人可真惹不起!”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伤害啊,可怜的……”

“算了吧,这种性格,也不怪男的要找别的女人!”

“这石老师,看不出来脾气也太暴了。就算前夫有错,也不必老揪着不放。”

“是啊,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关键都二十年过去了嘛!”

……

我告诉自己要镇静。挤进人群想带妈妈回家。

视线却落到我爸额头上。那里被什么东西砸破了,血顺着脑门流了半张脸。

流着血却还在冲我笑。

“你就不能离开阳州吗?”我问他,“桥归桥路归路多好,省得彼此辛苦。”

他蹲下来,一个个往回捡打翻的活珠子。

“也就是想着,能给你弄点小时候爱吃的东西,阳州虽好,吃不上这几样。”

我拦他,“别捡了,弄脏了的东西,该扔就得扔。”

我爸身子摇了摇,半天没抬头。

然后我发现他红了眼眶。

“我也脏了对吧?所以做再多,你和你妈也看不见。”

“你还有脸哭!”猝不及防地,我妈又暴发了,“哭你妈x啊哭!”

瞬间,执教半生的石鱼儿老师,长期树立的体面形象,全毁了。

我爸害的。

12

我到出租屋找爸恳谈。

“来是想劝你,回养溪吧。”

我轻触他的额头,那里有还未结痂的伤口。

“爸,在我妈面前,你错了就是错了,就算再努力改过,也不会有机会的。明白吗?”

爸点头,“否则她也不会来砸我摊子。”

我盯住他,“以妈的性格,按说她就算去找你理论,也不可能动手。”

爸眨眨眼,“我说话气她了。”

“说什么了?”

“她叫我滚,说我不配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我就反击罗……抨击她也不配做妈妈。你工作这么忙,她却连饭都不学着做,每天你还得给她做饭吃。这世上哪有人真的学不会做饭呢?无非是自私懒惰。我这爸确实是不大行,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呢?”我无奈。

“还有……我说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做馄饨!总有一天,我会把女儿女婿和外孙女都抢过来!”

爸模仿自己当时的样子,叉腰捋袖子。

“够了!”我打断他,“很好玩吗?妈妈心眼实,你这样故意激怒她,就更没机会和解了!”

爸仍不服气,“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一天到晚端着,到了现在还端着!我就想看看她端不住的样子……”

我终于崩溃,“你六十五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吗?”

13

爸病了。额上伤口引起感染,老发烧。乐章带他去的医院。

“晓桐,”乐章说,“你也应该去看看爸,不能这样不闻不问。”

“还是算了,”我说,“当断则断。”

他不理解,“凭心而论,从你的立场,觉得爸需要接受这种惩罚吗?”

我无言以对。

爸离开时我高二,很快就要成年,但他从没少过我求学期间的学费生活费,更不曾缺席过我人生的每个重要阶段。

遇到需要父母到场的场合,他都会隆重穿搭,闪亮登场。

“但做错就是做错。”我像是跟自己说。

“是非之外还有亲情。再说了,爸是个多么好的人!亏你也忍心。”

我冷笑,“他在你这里口碑倒是真好!”

手机突然响了。

接完电话后乐章一脸凝重,“事情严重了!爸他……”

我一颗心拎到嗓子眼,“怎么了?”

“爸拼命管我叫石喜儿!”乐章说着,咧嘴笑开了。

14

爸烧得滚烫,果然口口声声叫我妈的名字。

“喜儿……我到底…”他念叨。

一把年纪,竟也有些痴情。

两天后,爸恢复过来。身体一好,就开始各种造作。

“晓桐你忙,不用来看我,我这把年纪,死也就死了。”

“不怪你妈下手狠,是我没注意个人卫生。头疼得要爆炸,那也是我自找的。”

“我回养溪也不要紧,其实这么多年来,孤独惯了……”

我听得头大,脑子里盘旋一个词:绿茶。

绿茶老爸又哎呦半天,“没事没事,现在就是后脑勺扯着痛,痛得不行……比之前还是好多了。”

我懒得搭理他,但也确实放心不下,就坐在床边陪伴。

不久他睡着了,眉头皱成结。乐呵呵的表面背后,他也并不快乐。

醒来时他先是表情木然,看到我时,眼睛才亮起来。“多少年没睡过这么好了。有女儿在身边,睡得可真安心!”

“爸……”

他善解人意,“不让你为难的,我会滚蛋。”

顿了顿,我问:“你心里一直还有妈妈,是吗?”

爸叹气,“不提了不提了!”

他拉住我的手,“爸爸只有一个请求,我回去之前,让我陪安安玩一天。”

15

我昏了头,竟想劝我妈与我爸讲和。

我妈崩溃了,“段晓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吓得不敢大声语,“知……知道……”

怎么能忘呢?那些一起扛过来的日子。

“既然知道,又怎么说得出来这种话?”

不知该如何回答。

妈妈需要我坚定地站在她那边,像以前一样,和她一起恨我爸。

但爸总有一种本事,让我恨他不起来。

“妈,爸知错了。”我试图解释。

“所以呢?”

“你能不能……同意他留在阳州?”

“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和他活在一个地方!”

我泄了气。一个地方都不行,更别提同一个屋檐下了。

“你知道吗?当时他失业那事,就是我干的!”妈咬牙,“为了揭穿他的伪善,我连脸面都可以不要的!”

我心凉了。

要恨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我妈如此?

她一向最讲究修心养性。谁能想到,我爸一来,把她逼得面目全非。

我这点想要他俩和好的小心思,还是趁早收了吧。

16

但我还答应着爸一件事——带安安过去,祖孙俩相处一天。

无奈之下,我和乐章做了同谋。

乐章谎称带安安出去玩,我则在家稳住妈妈。

这样一来,就争取到半天时光。

到了晚上,却总不见乐章和安安回家。我焦急起来,拨视频电话过去。

“我们陪爸吃个晚饭!妈那里你再坚持一下,”乐章十分开心,“你瞧咱爸,今天盛装出席哦!”

黑外套白衬衫,爸还梳了大背头。

我也忍不住微笑。

安安小脑袋靠在姥爷肩上。“妈妈,姥爷给我买新衣服,陪我坐旋转木马,还请我吃烤肉!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姥爷!”

挂断电话后,身后传来沉重呼吸。

我大惊转身,果然对上我妈绝望的眼睛。

“我付出再多,也抵不过段弘和花几个臭钱,说几句好话对吧?他轻轻松松陪着玩一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姥爷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种事?”

她跪坐到地上,拼命扯自己的头发,喉间咯咯连声,像是要窒息。

我吓坏了,想要搀扶她,却冷不防被推开。

然后妈奋力起身,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17

妈妈找去了餐厅。

她到时,安安冲她开心招手,“姥姥快来……呀,正好没你的位置了……”

一张小方桌靠墙,只够坐三人。坐了姥爷和爸爸,可不就没了姥姥的位置吗?

可安安轻描淡写的话,却化成最锋利的刀刃,扎进我妈心头。她拽起安安向外跑。

我爸和乐章在后头追。

“安安,姥爷买的新衣服你还没拿!你顶喜欢的!”我爸扯嗓子喊。

我妈更受刺激,为了让他们追不上,拉着安安抄公园小路。

就在公园的小树林旁,安安受伤了。

一个女疯子持刀窜出,安安本能地护住了姥姥,把自己的小小后背暴露出来。

一刀下去,血浸透好几层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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